惊蛰｜木羽：这一杯是丰年，风调雨顺
惊蛰
木羽
失眠一整个冬天的父亲
他山中的黄雀又醒来
回去。城里日子太缓
又说不明白得急。他怕
再迟些，地虫就要先起
要点火，枕雨和第一声雷
省得浑身痒：麦种没播下
就发芽在心室，要亲手
拔出，复栽到地里。
又一年惊蛰，父亲总不习惯
袖子太长，胳膊又太短
没有如臂指使的锄头，拄着拐
腰却更弯下去，驮着
无一物啊，却说满载的背篓
比晚风更轻。
后来他老成一座危房，摇摇
斜在高楼的病床里，不言语
打不开的窗户是照片，他一直
无穷地望，哪怕花了眼
总有一个像素是绿野，一瞬颤动
是雷鸣，迢迢地递信来
只等你呵，远方的旧友，何时
你回来，聊聊收成，日子
一天天的，一些新的人在耕
可没有几个。屋子荒掉
那天麻将你放下就走，三缺一
或许就永远空着。
喝酒吧。在床头的枯瘦里举杯
麦一样香，雨水一样甜
雷一样烈，又作虫子蜇眼
这一杯是丰年，风调雨顺啊
这一杯涩口，该是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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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时间：2025-03-25 16:54
